一次次難忘的現場摸排

2020年5月-9月，生態環境部大氣環境司組織夏季臭氧污染防治調研活動共計8次、85天，赴10個省、28個市，覆蓋16個重點行業。

今年夏天，他們的腳步依然沒有停止，又赴唐山、秦皇島、張家口、石家莊、天津、保定、廊坊等地開展幫扶工作。

VOCs調研幫扶活動均在夏季展開。越是酷暑難耐，越是VOCs生成排放的高峰期。大多數VOCs具有低濃度便散發惡臭的特點，現場調研摸排往往讓人印象深刻。

生態環境部環境規劃院大氣所副所長寧淼長期奔走在VOCs治理一線?！坝浀糜幸淮挝覀儊淼揭患业責捚髽I，當時剛下過一場雨，由于企業管理松散、設備老舊，廠區無組織排放點特別多，含油污水混合著雨水到處流淌，味道相當刺鼻，待久了讓人頭疼欲裂?！睂庬蹈嬖V記者。

“頭疼”只是現場摸排的不適癥狀之一，在農藥制藥企業，工藝流程需要二氯甲烷、甲苯等有機溶劑參與，這些有機溶劑揮發出來的氣味在高溫下讓人直想“干嘔”。

除了要克服惡臭異味帶來的不適感，一個個問題發現的背后，也不如想象中那么簡單。

“調研中企業通過旁路偷排未處理廢氣的現象比較普遍。我們在現場需要順著廢氣收集管道的走向，進行細致排查，采用紅外成像儀掃描每個排口，發現疑似旁路，再用便攜式檢測儀現場檢測，收集證據?！睂庬嫡f。

可就算抓到旁路排污，企業往往也有自己的一套說辭，比如“這是應急排口”或是“泄爆口”。這時就需要查閱企業排污許可證、檢查旁路管理臺賬記錄、核查中控系統旁路開啟信號參數等，以事實證據讓企業心服口服。

2020年，生態環境部大氣環境司通過這樣的現場調研，共摸排工業企業327家（含儲油庫38座）、加油站178個，發現各類問題1242個。

此外，生態環境部生態環境執法局組織夏季臭氧污染防治監督幫扶5輪次，累計有964個工作組，覆蓋11省市81個城市，共調研檢查企業11.7萬家，發現各類VOCs治理問題10.5萬個。

一份精心編制的通知

“經過6年的不斷摸索，目前‘行業+綜合’的VOCs排放標準體系已基本完善，現行涉VOCs標準有21項。涂料、油墨、膠粘劑、清洗劑等產品VOCs含量限值標準全面實施?！睂庬嫡f。

但是，通過2020年開展的監督幫扶、深入調研和大氣攻關二期預研究等工作，相關人員發現VOCs領域仍存在無組織排放問題突出、治理設施綜合去除效率低、非正常工況排放未有效控制以及源頭控制力度不足等主要問題。

“十四五”規劃綱要對VOCs減排提出明確要求，要求加快VOCs排放綜合整治，VOCs排放總量下降10%以上。

因此，大量而艱辛的現場摸排取證、細致嚴謹的問題分析歸類凝聚成為此次印發的《通知》。“從名稱就可以看出，《通知》開門見山，直奔主題，目的只有一個：解決突出問題?！睂庬嫡f。

《通知》分為正文和附件兩部分，正文敘述工作性要求，堅持問題導向，將當前VOCs治理問題較為集中、減排效益較大的10個關鍵環節擺在首要位置，輔以開展“回頭看”、排查整治，加強指導幫扶以及強化監督落實，力求取得實效。

附件為技術性指導文件，也是《通知》的精華所在。10個關鍵環節存在的突出問題、排查檢查重點、治理要求依次梳理列出，詳細告訴企業怎么查、查什么，查出問題之后應該怎么辦。

儲罐、裝卸、敞開液面、非正常工況……簡明扼要的10個涉VOCs關鍵環節總結背后，是調研組、幫扶組在盛夏的烈日炙烤下，在惡臭難忍的氣味中，一步步走出來的無數心血和汗水的結晶。

“對于工作任務完成的時間節點，《通知》也進行了分類考慮，分為重點地區和其他地區。重點地區企業10月底前需要完成一輪排查，12月底前制定整改方案形成治理臺賬，2022年6月底前基本整改到位。確需一定周期的問題，最遲可以在相關設備下次停車（工）大修期間完成整改。整體安排符合實際情況，十分靈活?！睂庬嫡f。

一個個先行先試的地區

2020年，全國優良天數比率為87%，較2015年提高5.8個百分點。但是，全國以O3為首要污染物的超標天數占總超標天數比例達37.1%，僅次于PM2.5。

VOCs是形成O₃和二次PM2.5的重要前體物，我國典型區域城市O₃污染大多處于VOCs控制區，特別是華北地區、長三角地區、蘇皖魯豫交界地區、珠三角地區的大中城市。

這意味著，處于VOCs控制區的城市群，只要管住VOCs，O₃污染防治便能事半功倍。

在這些城市群中，如果提及最早開展VOCs治理并取得一定成效的地區，上海一定“榜上有名”。

上海市環境科學研究院工程技術中心副主任張鋼鋒介紹，上海市VOCs治理已經形成“一廠一方案”的精細化管理模式。從2007年開始，先從150家重點企業試點，再擴展到2000家企業，2020年，已經覆蓋全市石化、化工等六大領域，涂料、油墨使用等4個通用工序以及惡臭污染物排放的重點企業，全面對標對表，落實綜合治理，到2022年，實現工業VOCs排放量較2019年進一步下降10%的目標。

并且，“一廠一方案”從制定治理要求到跟蹤治理進展、評估治理效果的整個過程中，上海市環境科學研究院都是其中的重要技術支撐，真正做到“送政策、送技術、送方案”，確保治理實效。

浙江則在源頭替代方面可圈可點。

浙江省生態環境廳大氣處相關負責人表示，浙江涉VOCs中小企業數量多，無組織排放收集難，末端治理低效也不少見。

為此，浙江聚焦工業涂裝和包裝印刷兩大行業，在源頭控制方面下大力氣，通過明確水性涂料、粉末涂料等6類低（無）VOCs含量原輔材料的種類、含量限值等，確定“能粉不水，能水不油，油必高效”的分類管控原則，啟動VOCs源頭替代“百萬”工程，不少企業不僅實現從源頭減排，更降低了原料成本。

治理大氣污染，讓藍天白云常駐，不僅要解決“看得見的污染”，也要遏制“看不見的污染”。VOCs治理是一塊硬骨頭，需要下大力氣啃下來，如此才能讓“十四五”時期“地級及以上城市空氣質量優良天數比率提高到87.5%”這一約束性指標“含金量”更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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